《一枚硬币的承诺》——作者：季晓澜【段杨】

熏衣草 · 发表于 2020-9-9 21:37:44

　　杨家和段家是同时住进这两所房子的。这两所房子处在县城中心较远的林区附近。两所房子是紧挨着的，房身就隔了一堵矮矮的墙，两家的人随时都可以从这堵矮矮的墙上跨过去去另外一家。两所房子都有一个宽敞的院落，都是铁大门，都有一段水泥台阶，台阶下面都有一个小仓库放杂物。唯一不同的是，段家的院子里有一颗大梨树。据说是建房子的人故意留下的，希望桃李芬芳。从住进房子的那一刻开始，两家的友谊开始了。也开始了一段让人叹息和欣喜的情感纠葛。
　　两家的媳妇儿差不多是同时怀孕的，经常坐在台阶上一起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晒太阳聊天。也曾像从古至今经常喜欢订娃娃亲的人们一样说好了男娶女嫁。那时候的日子平淡如水，却幸福满溢。那时候段家的男人还很顾家，经常很早起床出门去照看家里的生活来源——一家水果蔬菜副食店。然后晚上很早关门，回家给怀孕的老婆带新鲜的菜蔬供给她的营养。而杨家的男人呢，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在县城的城建局当办公室主任，拿着一大串钥匙管下面一些新人，也颇有些威风。
　　两家的友谊随着淡如水的日子越发的醇厚。在那一年夏天，杨家生了一个男孩。大大的眼睛，粉嫩的脸颊，煞是好看。把从来讨厌官场人情的杨父高兴的宴请了一帮局里的同事和家里的亲戚，当然也包括他家亲密无间的好邻居。在同一年的秋天，当段家的梨树结出了碧绿爽脆的梨子的时候，段家的孩子出生了。也是个男孩儿。但是这个男孩儿却是眼角微微上挑，仿佛显示了日后迷的人移不开眼睛的风情。段家的孩子被他的爷爷取名为段涵之，而杨家的孩子则叫杨毅。
　　有了孩子，生活跟之前相比，多了许多欢乐。杨家经常把段家的孩子抱来家自己当成自己儿子似的喜欢着，经常孩子圆滚滚的脸颊和莲藕般的小胳膊惹的杨家父母捧腹大笑，更让他们开心的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段家的孩子并排睡在一起，酣睡的脸颊都是嫩嫩的，美美的，想到自己的儿子在以后会有一个好朋友相伴，杨家父母倍感欣慰。
　　依然是流水的日子，却微微有了些波澜。段父在孩子出生后经常晚回家，脾气也有些渐长。段母是个菩萨脾气，只能背地里对杨母抹抹眼泪，杨母也会经常开导她，并提出要跟段父谈谈。段母是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下长大的，赶紧的对杨母摇了摇手。
　　很快的，小家伙们都长大了。经常在院子里面在一起玩耍。而家庭主妇们在一旁择菜，唠家常，偶尔温柔的呵斥一声两个小家伙别撕扯打架。
　　小孩儿越长越大，直到五岁。早已经不用父母的陪伴在院子里玩耍。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段涵之拿着一根黄瓜，坐在自己台阶上，咬着黄瓜嘎吱嘎吱的流了一嘴的水。杨毅站在自己家房子前啃着自己的手指头眼巴巴的看着：“涵之，我把我的玻璃球给你，你给我吃口黄瓜好不好？”段涵之咬着黄瓜的嘴角抖了抖，清亮的眼珠转了转，留着口水对杨毅说：“切，谁稀罕你的玻璃球，我自己就有那么多。除非。。。。。。”他的眼睛定定的望着杨毅，小小的脸颊有些坚定的说：“你把你的西游记小人书给我看，我才给你吃！”杨毅登时就笑了，脸颊如同初开的花瓣：“涵之，就算你不给我吃黄瓜，你管我要，我也会给你小人书的呀！”段涵之笑了，有些骄傲的脸颊如同初开的梨花，清秀极了。当天晚上，段涵之在杨毅家吃了晚饭，然后在杨毅房间里小小的台灯散发出的黄晕的灯光下看着小人书。不一会儿，段涵之就困了，拉着杨毅陪他睡觉。杨毅顺从的关了灯，用自己短小的胳膊铺开了厚厚的鸭绒被，把自己和段涵之裹在一起，心满意足的睡了。段涵之在黑暗中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把自己往杨毅的方向挪了挪，也惬意的闭上眼睛，睡了。
　　有一天中午，段母去了副食店照看生意，段父则在家补昨天下半夜回家的觉。段涵之跟杨毅站在各自家的房子前，挨着那堵矮墙，在激烈的讨论着鸡会不会飞的问题。段涵之一脸义正言辞的说：“会飞的，我打赌鸡一定会飞，你看它都长着翅膀呢！跟小鸟一样一定会飞的！”而杨毅的表情淡定多了，他说：“鸡怎么会飞呢，小鸟很轻，所以才能飞起来。鸡比小鸟沉多了，不会飞起来的。”段涵之的嘴角一瘪，有些狠狠的说：“我说鸡会飞它就会飞！鸡就是会飞!会飞的很高很高！”杨毅却咧开嘴笑了：“涵之，鸡真的不会飞的，你相信我没错的。”段涵之彻底暴怒：“杨毅你又不听我的话！我再也不跟你玩了，以后晚上也不跟你看小人书了！”杨毅眼神一慌，正要说话，却被他妈妈抱起来。杨母对段涵之宠溺似的一笑：“涵之，中午了该睡午觉了，杨毅要去睡觉啦，你也该睡会儿去吧。”杨毅则有些挣扎，嘴里说着我不睡觉我要跟段涵之玩儿。杨母则温柔的在他脸上一吻，说着：“不行了乖孩子，你得睡午觉。”说着就抱着杨毅往房子里走。这时段涵之则是慌了，他大喊着：“杨毅回来！别丢下我一个人，我要跟你玩儿！你回来！你回来啊！”杨母怀里的杨毅也是不停的挣扎，喊着要跟段涵之玩。直到杨毅进了屋，段涵之还在外面喊着杨毅回来，声音却带了哭腔。杨母哄着自己家的宝宝：“乖乖的，涵之一会也会进屋睡觉了，一会睡完觉了你们再玩儿。”杨毅却只哭闹着要段涵之。而门外的段涵之却已完全哭的梨花带雨，不成声调了。杨母听见了，有些心疼了。段家这段时间总是有争吵，段母得一个人带孩子，还得照看店里的生意，段父是有时间就跑出去不知道干嘛。段涵之总是一个人在家。小孩子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还会帮忙照看，但是今天明明段父在家，却不管不顾自己的儿子，真是过分。罢了吧，反正这孩子自己也喜欢的很。这样想着，杨母走了出去，想把段涵之抱到自己家来跟杨毅做伴儿。她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段家传来一声粗暴的呵斥：“喊狗屁啊！给老子闭嘴，再敢打扰我睡觉我揍死你这个小兔崽子。”杨母心一惊，又气又恼，赶紧走到段涵之面前。只见段涵之哭的残极了，精致的小脸全是哭惨了的红晕。段涵之抽抽泣泣，不敢出声了。杨母抱起段涵之，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家中。只见段涵之一见到杨毅，就笑开了眉眼：“杨毅杨毅，我来啦！”杨毅则在床上扭动着想要靠近段涵之。杨母把段涵之放到杨毅的床上，看着两个小孩儿贴在一起的脸颊，欣慰的笑了。